本文译自《卫报》,21 岁的作者 Patrick Kane 是爱丁堡大学的学生,童年一场大病使他残疾。在现代仿生技术的发展下,他的假肢得到了不断的改良,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 「终结者」,过着和正常人几乎无异的生活。作为英国败血症信托机构的亲善大使,他一直思考如何让残疾人更好地得到康复治疗,不再被社会边缘化。他认为关键就在于技术的发展,技术进步让成果惠及全球,经济不发达地区也可以得到良好的治疗,同时打破人们脑中的固有概念,消除隔膜。希望能给您带来启发。
我曾经和大家一样,是个健康的婴儿。可是九个月大的时候,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那天我父母照常去上班,只有保姆在照料我。到了下午我开始呕吐,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我妈马上放下工作,把保姆和我带到家庭医生的诊所。可是医生说并不严重,吃片退烧药就好了。还好我妈很坚持,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我这才保住了小命。
主治医生说起当时的情况,仿佛就发生在不久前。送院不到一小时,脑膜炎球菌性皮疹就布满了我全身。然而当时医院还没有配备婴儿的专门重症监护设备,我的情况一度恶化,体液从血管渗出,皮肤不断充涨,几个小时内当时的我肿得像个气球。六小时后,我的身体出现了器官衰竭。先是肾脏,后来蔓延到血液,心脏和肺部。医生回忆,正是这开头的几小时,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随后在医院长达九个星期的疗养都是为了治疗第一天出现的病症。
搬出重症监护室数周后,由于血氧浓度不足,我的手指出现了发黑和坏死的现象,家里人决定同意截肢。可惜坏死情况恶化太快,后来又波及到了我的双腿,因此每回到病房,我身上的绷带就又多了一圈。
然而我从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是悲惨的。我的遭遇让父母意识到:这件事情本来还可能变得更糟,为什么还要给孩子灌输消极的态度呢?等到我长大了,我才意识到我的病给我们家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假肢的 「更新换代」
出院三个月后,那时我十五个月大,学着靠我的残肢在桌子匍匐和爬上椅子。一天我的姐姐哭着跑回家,她说别的小孩笑她的弟弟是个怪胎。这场严重的血液病几乎夺走了我的生命,虽然我侥幸逃过一劫,但身体组织受损严重,医生截掉了我的右小腿,左手所有的手指以及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这意味着,这一生我都要靠着假肢活动。父母也觉得我应该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过正常的生活。
但假肢购买和私人诊所的治疗都是不小的开支。我的父亲当时在《星期日商业邮报》工作,公司的老板 David Barclay 先生(编者按:著名英国富豪,产业涵盖媒体,零售业等)后来知道了我的故事,于是他成立了一项基金,资助我购买新的假肢。
1 岁半时,我第一次装上了假肢,尽管可以学会走路了,但非常笨重,外出得用好几条带子固定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我妈去超市买东西,把我放在购物车上,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拿起一件件的货物扫描收费,结果不小心拿到了我的假肢,上面还扣着我的小鞋,想想都觉得恐怖。
后来的假肢,在设计上十分贴近真人的手脚,有着肉色的外表,和绷带般坚韧的质地,和我的残肢十分吻合,还模拟出了皮肤的皱褶和指甲。尽管它外表很好看,但这样的被动假肢只是为了让残疾人看起来 「比较健全」,很容易因为摔倒被扎破或撕破,完全没办法实现打字或者接球等动作,而且还不防水。仅用了一天,我就放弃了它。不用这假肢,我反而还能灵活地运用残肢,用触屏遥控和朋友们玩实况足球。
▲ 装上新假肢的 Patrick Kane
几年后事情有了转机。我们发现,一家苏格兰的公司宣称发明了最先进的仿生手臂。厂家向我们展示了半透明的假手,我们能看到里面一个个的机器零件,感觉很赞。
假手外形细长,黑色的指部分别由不同的马达控制,因此每只手指可以不受阻碍地自由活动,还能像正常的手一样紧紧抓住不规则物体。仿生手掌和电源紧密连接,通过旋转便可取下来。而内含电池,缆线以及电极的电源部位,刚好充当了我的肘部。马达的运转声音实在太具有科幻感,尽管厂家让我不要过分乐观,但是一想到能变成现实生活中的 「终结者」,谁不会为此激动呢?后来,我便成为了全球最年轻的仿生手臂使用者,那年我 13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