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11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100周年纪念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将参加在巴黎举行的盛大纪念活动。
一战结束后,欧洲不再是国际体系中心,大西洋彼岸的美国国际地位迅速上升。自一战到二战、再到冷战,美欧关系几经变迁,双方最终结成同盟,成为西方世界的核心。
但奉行“美国优先”的特朗普政府似乎并不看重过往历史,而用更加现实和自我的眼光来处理跨大西洋关系。主动挑起贸易争端、单方面退出伊朗核协议……美国一系列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做法让其欧洲盟友心寒,也迫使欧洲寻求更多战略自主。眼下,美欧关系再次面临考验。
分歧更为深刻
巴黎原本不在特朗普行程之内。他曾计划11月10日在华盛顿举行阅兵活动,但因花费巨大,只能将阅兵推迟到明年。阅兵推迟消息公布后仅数小时,特朗普便宣布将飞往巴黎。从这一点来看,巴黎之行更像是特朗普临时起意的公关之旅,重点并不是重寻美欧关系的历史渊源。
事实上,特朗普自上台以来屡次无视欧洲利益和关切,直接导致美欧关系纷争和矛盾增多。大体来看,美国政府两类做法让欧洲“很受伤”。
一是一味从所谓“美国利益”出发,不仅不顾及欧洲,还损害其利益。比如美国退出被欧洲视为重大外交成就的伊朗核协议,恢复对伊朗严厉制裁,殃及与伊朗有经贸往来的欧洲企业;特朗普扬言退出被欧洲视为安全基石之一的《中导条约》,可能让欧洲再次面临军备竞赛的威胁等。
二是公然胁迫欧洲盟友,以服务于美国利益。经济上,美国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挥动关税大棒,以迫使欧洲做出让步,包括加大购买美国液化天然气、进一步开放市场等;安全上,美国要求德国等欧洲国家提高军费,在北约框架下承担更大责任。
虽然美欧在历史上也曾有过分歧,但此轮矛盾显然更为深刻,双方不仅产生现实利益之争,更有价值观之争。长期以来,欧洲主张基于规则的国际体系和多边主义、国际机构和自由贸易等是国际社会和平稳定的保证,也是欧洲的最大利益所在。而美国现政府一系列做法显然背离了这种价值观,导致跨大西洋关系裂痕加深。
谋求更多自主
美国政府不断触及欧洲“底线”,不仅导致欧洲民众对于美国政府的看法更加负面,也让欧洲国家重新思考跨大西洋关系。
除了到访巴黎外,特朗普原计划顺道访问爱尔兰,但最终取消。有媒体认为,这是为了躲开当地可能举行的抗议活动。今年7月特朗普访英期间,英国伦敦、牛津郡等多地民众曾游行抗议。
不少欧洲国家认识到,此轮美欧矛盾再次暴露出欧洲自身的弱点。欧洲向来重视贸易和金融实力,认为这是欧洲得以成为世界一极的重要保证。但美国退出伊核协议并恢复对伊制裁之举,暴露出欧洲在国际金融领域的弱势。虽然欧盟启动所谓“阻止条款”,但欧洲许多跨国公司仍然选择从伊朗撤离。同样,对于美国可能退出《中导条约》,欧洲国家虽极为担忧,但除了期望游说美国改变主意外,实际上没有更有效的应对手段。
面对美欧关系变局,欧洲谋求更大的“战略自主”,即军事上发展独立的防务力量,经济上摆脱美元霸权,外交上寻找新的伙伴等,从而在对美关系中获得更大回旋空间。
8月2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外长马斯分别发表讲话,发出共同信号,即建设“一个主权欧洲”,坚持和维护自身利益。除了军事能力建设外,马斯还谈及两个具体的行动领域:建立独立于美元的支付体系,以确保欧洲金融主权;建立一个“多边主义者联盟”。马斯提出“要与美国建立一种新的、平衡的伙伴关系”,“当美国越过红线时,我们欧洲人必须形成一种制衡力量”。
今年9月,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在年度“盟情咨文”中呼吁,应提升欧元的国际地位,欧委会将在今年内就此拿出具体建议。
短期内难以脱钩
在跨大西洋关系中,美国一直居于主导地位。一些欧洲人士把当前美欧矛盾归因于特朗普,希望随着美国领导人更迭,美欧可以重回亲密。然而,他们的愿望未必能变成现实。
其实,早在小布什、奥巴马总统时期,美欧关系就已出现明显裂痕,比如法德领导人和小布什在伊拉克战争问题上公然决裂,奥巴马将战略重点转向亚太等。
可以说,当前美欧分歧是多年来双方地缘政治差异、经济竞争及内部社会、政治变化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特朗普上台直接加快了这一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