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10月10日电(记者张莹)据英国《金融时报》近期报道,为了加速新冠疫苗研发,英国政府将资助在该国开展全球首个新冠疫苗“人体挑战试验”,参与试验的志愿者将在接种候选新冠疫苗后被人为地感染新冠病毒,以检验疫苗效果。
虽然有过许多先例,“人体挑战试验”仍是一种有争议的试验方法,“以身试毒”的志愿者需要被隔离并承受一定健康风险。在新冠大流行造成全球公共卫生和经济危机的双重压力之下,这种非常规的试验方法究竟是否可行?
试验如何开展
该项目有关人士对《金融时报》说,这项试验有望于明年1月正式启动。其学术领导者是帝国理工学院,由一个名为hVivo的机构具体运作。试验地点尚未最终确定,可能在位于伦敦东部的一处检疫隔离诊所中开展,也可能选择附近另一处设施。受试者将先接种候选新冠疫苗,约一个月后在受控条件下接受“挑战性”剂量的新冠病毒,隔离期可能长达一个月。
据报道,已有约2000人通过总部位于美国的“人体挑战试验”倡导组织“早一天”报名参加将于英国开展的试验。为防止受试者感染病毒后患上严重疾病,这项试验将首先使用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该药已在多个国家获批用于治疗新冠病毒感染。
在英国开展这类试验须获得英国药品与保健品管理局以及独立的研究伦理委员会批准。《金融时报》援引英国药品与保健品管理局的声明说,“受试者的安全是我们的最优先事项。任何来自(疫苗)开发者的关于将人体感染挑战作为疫苗开发临床试验一部分的提议,都将在(权衡)利益-风险基础上被考量,并将在提议的试验设计中监控风险并使其最小化”。
学界联名呼吁
在疫苗研发中,一般方案是通过3期临床试验评估疫苗有效性,为何新冠疫苗研发要考虑“人体挑战试验”这种非常规的研究方法?一些专家认为,目前全球日增数千例新冠死亡病例使疫苗研发成为一项极其紧迫的任务,而“人体挑战试验”可以大幅提速疫苗研发进程。
英国剑桥大学传染病领域临床讲师克莱尔·沃丁顿认为:“受控人体感染模型优势在于,它能让我们准确地知道人们何时暴露于相关病原体,从而可以直接和准确地研究模型中使用的任何疫苗对感染的反应及保护作用。”
实际上,美英科学家就在新冠疫苗研发中实施“人体挑战试验”开展讨论或进行呼吁已持续数月。美国拉特格斯大学、哈佛大学等机构研究人员5月在美国《传染病杂志》上发表题为《人体挑战研究加速冠状病毒疫苗许可》的文章说,受控的新冠疫苗“人体挑战试验”可能缩短疫苗评估所耗费时间,使疫苗更早得以推广。
文章建议,大多数新冠疫苗准备进入有效性试验之前,可以先对其实施“人体挑战试验”。除了测评疫苗效果,“人体挑战试验”还有助于评估用于高危个体暴露前预防感染、暴露后中止感染或阻止发病等情况的药物,并增进理解从感染发展到疾病的相关机制。
7月中旬,包括15名诺贝尔科学奖得主在内的170多名美英科学家联名向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院长弗朗西斯·柯林斯发出公开信,敦促美国政府为“人体挑战试验”做准备,包括支持安全可靠的新冠病毒培养以及为受试者提供隔离设施等。
是否违反伦理
“人体挑战试验”的历史可以追溯至1796年,当时的疫苗研究先驱爱德华·詹纳为8岁的詹姆斯·菲普斯接种了活的牛痘病毒,这种冒险的方法使这个小男孩获得了奇迹般的免疫力。此后,这类“以身试毒”研究在开发针对伤寒、霍乱和疟疾等传染病的疫苗和疗法,以及了解人类免疫系统如何应对流感等病毒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虽然有过许多先例,“人体挑战试验”仍是一种极具争议的研究方式,尤其对新冠病毒这样一种有一定致死率、无特效药和疗法的病毒,“以身试毒”是否违反医学伦理规范?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研究人员5月在英国《柳叶刀·传染病》杂志上发表评论文章说,当一种特定病原体造成巨大的公共卫生威胁时,特别是在没有特效疗法和疫苗情况下,这类研究在伦理上可以接受。它们可以加速和改进疫苗研发,通过试验设计可以限制并减小受试者风险。
前述《人体挑战研究加速冠状病毒疫苗许可》一文认为,“挑战试验”是在志愿者知情同意、研究风险最小化以及受试者“基线感染风险(在正常生活中感染风险)”较高的背景下实施的,作为应急响应的需要,它不侵犯受试者个人权益,而是兼顾个人权益和全球公共卫生紧急状况后做出的选择。